封面小學讀書時,每年開學都要填寫戶口資料,其中有一欄是 "永久住址"。 我填的一直是:"臺北市泰順街62131號" 。那是我自有記憶以來所唯一住過的地方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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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式平房,前後庭院,院落一角有株高大的扶桑,每年夏天燦爛的紅花歡喜雀躍的開了滿樹。我相信它是那條巷子裏最耀眼的風景。

家裏還有棵葡萄樹,夏天結實櫐櫐,到葡萄成熟時,一家人就忙著醸葡萄酒。葡萄洗淨,剝皮去籽, 母親拿紗布包著果肉,慢慢將葡萄汁擰入肚子的五加皮酒瓶內(不知道我家哪來那麼多的酒瓶?), 加一點糖,密封瓶口,就大功告成了。我們每年都醸了十多瓶,可我從來沒喝過,也不知到底有沒有釀成,但卻也年年樂此不疲。

那是我願意稱它為 "永久住址" 的地方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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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初中時,"永久住址" 四個字,總讓那時多愁善感的我陷入沉思。

"永久住址" 是個什麼概念?

是地老天荒,海枯石爛都不改變?

是一生一世,無怨無悔的等候?

是對所有的人的承諾:不論什麼時候,只要需要我,你都可以在這裏找到我?

那是何等堅定的宣誓,完全相信自己對未來有著十足的把握。

高二時,我家搬到興隆路二段,直到結婚時從興隆路搬到金門街然後是東豐街,大安路,安和路。但是不管怎麼搬,情感上仍然認定泰順街是我的 "永久住址"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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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再下一步就搬得很遠很遠了,搬到了溫哥華。遠,不僅是家跨過了太平洋,心也越過了一條界線 -- "永久住址" 的界限。再幾年後,我又從溫哥華到了上海,這次,風箏的線終於斷了。

一旦習慣了遷徙,就知道漂泊是必然的,就知道 "永久住址" 在現實上的不可能,就告訴自己 "人間處處有青山"。 可是在心靈深處, 總還是有一個嚮往, 嚮往一個可稱為 "永久住址" 的地方。

那種嚮往,在基督徒有從天而降的聖城,有天上的家,佛教徒有西方極樂世界,有人間淨土。 仍在這熙攘俗世,爭逐名利的我,能在這短暫人生中,再找到我願意稱為 "永久住址" 的地方嗎?(像是Eric內湖別墅

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,在泰順街和興隆路都各住了十年以上,那可視為我安土重遷的農業時代。 之後幾年內密集的搬遷, 算是四海為家的商業時代那麼,在現在這個e 時代,我的家又會以什麼樣的面貌展現呢?

它會是虛擬的嗎?一個虛擬的位址,可以成為實質的家嗎?

家不就是一個有關懷有分享有喜樂,能讓我願意留下來的地方嗎?

那麼  nick.tw 會是我的下一個 "永久住址" 嗎?

我已不適合再流浪了。我會在這裏住上一陣子,最終,我想我會把它填在 "永久住址" 欄下人們在這裏一定可以找到我的。

對了,如果有人經過泰順街62 請幫我看看那株扶桑還在不在,看看它還是不是那條巷子裏最耀眼的風景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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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BY JAMESWANG(王仁宏)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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